李佳琦“禍從口出”之後,不止是琦商他,帶貨主播這個群體,更便乃至整個直播帶貨行業,李佳都成為眾矢之的琦商。
一些觀點認為,更便主播並不創造價值,李佳是琦商所謂的“套利者”,消滅賺傭金的更便主播,商品就會更便宜。李佳然而,琦商這個結論果真成立嗎?更便
事實可能並非如此。
之前,李佳李佳琦未出現在直播間的琦商幾個月裏,商品並沒有更便宜;狂歡中的更便國貨,也並沒有提供比原售價更低的價格,甚至為了配合直播間網友玩梗而漲了幾塊錢。
李佳琦
商品價值決定商品價格,市場經濟下,商品價格取決於市場對它的價值定位,而不是主播,這是一個樸素的經濟學常識。一個定價為100元的商品倘若調整到110元,會遭遇用戶流失;同時,品牌也不會無故將定價調整到90元,自降價格底線。
“不存在沒有中間商賺差價的模式”,新銳茶飲品牌及樂創始人Michelle解釋,就算沒有主播,便利店這類線下渠道的費用本來也很高,比如通過便利商超售賣商品,廠家拿到手的隻有零售價的30%-40%,“而用戶在線下購買的價格一定比在直播間更貴。
主播帶貨模式的出現,是銷售渠道轉移的結果。品牌的營銷費用從原有的線下商超、轉移到了主播直播間,主播拿傭金,隻是營銷體係內部各個鏈條的利益再分配。
一位線下超市經營者解釋,商品出廠、各地經銷商、實體店,每個環節都要賺一道錢,並且實體店起碼要賺20%才不會虧,而從商家到主播省掉了多個環節,“省下的環節,主播賺一部分,消費者賺一部分。”
作為一個主播,李佳琦的不妥當之處在於沒有履行好為消費者答疑解惑的職責,反而讓顧客反思自己是否有漲工資,但也大可不必全盤否定主播職業的價值,沒有了“李佳琦”們,商品恐怕也不會更便宜。
A
在傳統線下渠道分銷體係中,從廠商到終端消費者,往往要經過代理商、經銷商、零售商等鏈路,一般是廠商、省級分銷商、地市級分銷商、零售商、消費者。
這個鏈路一般不會太長,否則各個環節的利潤太薄,同時鏈路又不能太短,否則無法將商品下沉到鄉鎮級別。
一位實體店招商人員解釋,過去線下活動力度不高,就是因為商場的扣率高,超市的位置費同樣不菲,“品牌願意選擇主播,就是因為實體店費用更高。”
過去20年,銷售渠道經曆了數次轉移,最早是從線下轉移到了電商平台,現在繼續從線下和電商平台向主播直播間轉移,換言之,這是渠道體係內部的重新洗牌站位,而非主播侵占了消費者的權益。
類似的是,明星做主播,不是明星重新進入帶貨行業,而是明星換了一種變現自身流量、廣告價值的方式。
且不說時代趨勢不可抵抗,銷售渠道的轉移不可逆的。即使沒有主播,商家也要竭力擴大銷量,這決定了生產線上的一部分錢會流向渠道、流向營銷端,而不是直接從工廠到消費者。
現實就是,直播渠道是更新的銷售渠道。大家常常認為主播是中間商,在中間多賺了一道差價。恰恰相反,原有的渠道體係中,從品牌到商家要經曆多重銷售渠道,而在直播間,隻有主播這一層銷售渠道。
在這種時代趨勢下,即便沒有李佳琦,品牌也會選擇其他主播。而直播這種銷售形式的本質就是團購,銷售量越多,便能獲得更低的價格,其他主播的粉絲體量不如李佳琦,便不能獲得更低的價格。
一個直觀的事實是,李佳琦未曾現身直播間的幾個月,商品並沒有變得更便宜。
那麽很多人又要說了,如果沒有主播,商家直接在自家線上店鋪或直播間降價,把營銷費用轉成給用戶實際的優惠豈不是更好?在經濟不確定,人們紛紛消費降級的時期,商家降價豈不是能獲得更多的銷量?
實際情況是,商家不可能常年“地板價”銷售,而在李佳琦直播間做低價促銷的效果和爆發力,顯然會比自家直播間效果好得多。
一位曾與李佳琦直播間合作的品牌方表示,他們給李佳琦的價格是平時不會直接給用戶的活動價,很多時候是有推廣價值的考量才會給出那麽低的價格,“很多人說取消主播的傭金,仿佛沒有主播東西就會更便宜,是想得太簡單了。”
國際品牌的營銷投入情況也駁斥了上述觀點,麵對不景氣的市場,大品牌的對策不是降價,而是漲價,同時增加廣告支出,如此才能提振整體銷售額。
寶潔新一季財報顯示,2023年4月到6月,各品類價格平均上漲7%,銷量平均下滑1%,同時廣告支出增加4.53億美元。除了寶潔,歐萊雅、聯合利華等品牌同樣增加了廣告投入。
2020年疫情開始之初,寶潔首席財務官Jon Moeller就曾表示,疫情期間,更應該繼續播放廣告,以讓消費者認識到寶潔品牌的優秀之處,以及品牌能夠如何滿足家庭的需求。
一位商家表示,在李佳琦直播間上品,簡單說等於廣告費,能讓更多人看到,“就像我平時賣的就是比李便宜也沒人買,沒有流量沒有曝光,我在抖音如果選擇推廣的話,推廣費也很貴。”
B
事實就是,隻有低價,並不能解決銷售的所有問題。
國貨品牌的賣貨狂歡並不是因為降價,也不是單純因為產品價格低,與以前數次相同,它們靠的依舊是營銷,而支撐大眾買單的依舊是情懷。
國貨品牌普遍存在品牌老化、營銷渠道老化等種種問題,為了趕上這波國貨團建,鬱美淨連夜注冊了抖音、微博等平台,可見其過去的銷售渠道不夠完善。
常規的店鋪貨架式銷售,或是店播,與頭部主播的直播間相比,匱乏的正是流量,它們的粉絲群體不夠廣闊,直播的人格化、IP化特征又不夠突出。
而營銷節點,往往是可遇不可求的。國貨品牌數次發起國貨狂歡,正是因為營銷狂歡不可持續,熱鬧的人群一哄而散,直播間又一切如昨。
此前美ONE曾公布,去年有超過1600個過國貨品牌出現在李佳琦直播間,國貨產品銷售超過2億件。這麽多商家願意上李佳琦直播間正是因為,因粉絲體量和受眾規模巨大,李佳琦直播間是一個穩定的銷售和曝光渠道,且銷售量是可觀的。
一位網友在小紅書展示的購買記錄截圖顯示,最先發起這輪國貨狂歡的蜂花,此前也上過李佳琦直播間。
字母榜觀察發現,李佳琦此次風波後,盡管有上百萬粉絲在微博取關了李佳琦,但其直播間銷售情況似乎並未受到影響,上架的商品銷售量仍在數千、數萬件的量級。
對很多新品牌,或是知名品牌的新產品線、新品來說,李佳琦這樣的超頭是它們獲得曝光的最佳方式之一。
“如果是在抖音直播間刷到這種新品牌,我看都不會看一眼”,一位用戶說道,但如果商品上了頭部主播直播間,可能就會聽一聽講解,“如果不上頭部直播間,新銳品牌很難有出頭之日。”
換言之,李佳琦直播間用自己長年積累的口碑和信譽,為品牌做了背書,一些品牌從不知名品牌成為了“上過李佳琦直播間”的品牌,這種品牌附加價值正是許多國貨品牌爭相與李佳琦合作的原因。
“全網找不到第二個能讓我們新品在短短3個小時銷量破百萬的渠道了”,一位曾與李佳琦合作過的品牌方表示。
對很多品牌來說,頭部主播的直播間更是了解用戶反饋的渠道。歐詩漫曾與美one合作開發過新品珍白因水乳,據歐詩漫總裁沈偉良介紹,美one會根據在直播間積累的數據,幫品牌鎖定類目和功效定位,再通過主播私域用戶使用反饋,優化產品,在李佳琦直播間做新品預售。
這款新品在李佳琦直播間取得了5分鍾20萬套售罄的成績,配合品牌端種草投放,新品上線前6個月銷售了超50萬套,同時品牌的知名度,品牌超級成分和美白功效的認知都有所提升,“佳琦直播間之於品牌,已遠超出帶貨的意義”,沈偉良認為。
C
盡管理論上,主播的存在並不會導致商品更貴,隻是轉移了商家的營銷費用投入,但這不意味著直播行業不需要規範,倘若主播收取的傭金和坑位費不合理,選品不規範,長遠來看同樣會影響直播行業和消費者的權益。
Michelle說,市場上99%的主播都是讓品牌方自己報價,這種選品方式就不可避免地受到傭金和坑位費的影響,以衝飲類目為例,很多達人會主推西梅汁、羽衣甘藍粉,益生菌等功效類產品,正是這些品牌會給主播30%到40%的傭金。
達人如此選品的方式可以使得自己利益最大化,但這種方式會擠占到達人直播資源,滋生商務私自向品牌方要費用的風氣,當然最大的影響是,影響直播間的選品質量,這顯然不利於行業長遠發展。
一位今年開始做達播的品牌方說,在找合作達人的過程中屢屢碰壁,有些達人產出不高,但卻要收幾萬、十幾萬的坑位費,“商務上來就是問貨盤,問有無坑位費。”
市場上99%的主播如此操作,但站在大眾聚光燈下、受到最多輿論監督的頭部主播顯然不會如此。
據Michelle介紹。李佳琦直播間的合作流程是,品牌方通過官方公布的聯係方式聯係到相關類目的商務人員,坑位費和傭金是明碼標價,“和其他主播動輒幾十萬元的坑位費、專場費相比,李佳琦直播間的坑位費和傭金是在一個非常合理的範圍。”
此後招商團隊會根據品牌的產品定位、差異化、產品賣點等情況決定是否進入到後續的談offer環節,談判環節主要焦點就是“價格能不能再低?多送些產品行不行?”價格談妥後再進行質檢、文件審核等環節。
曾與眾多主播合作過的抖音達人護膚老漢王大蜢解釋,以他所在的美妝護膚、個護清潔為例,行業平均傭金水平是40%,李佳琦直播間的傭金是行業地板的水平,勝在ROI遠高於行業平均水平。
大眾監督下的頭部主播的選品、上播流程,要比普通主播規範得多,相比普通主播,更愛惜自己羽毛的大主播們,他們的選品和投入產出比顯然會更加合理。
從這個角度看,大主播和普通用戶並不是分食同一塊蛋糕的關係。
更為重要的是,直播帶貨這種模式是時代使然,是不可抵擋的,即便沒有李佳琦,也會有下一層級的主播完成等級的躍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