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篇臨沂大學文學院教師邢斌體驗當外賣員的教师文章,日前引起熱議。体验坦陈邢斌提到自己曾一個月派送2000餘單,送外事人算结對此,月送疑当有網友質疑派單數量的超两真實性。更有外賣站點負責人表示,千单“邢老師跑的遭质是眾包(兼職跑單)騎手,一個月多一點時間,非精我從係統查了,教师一共就送了365筆訂單”。体验坦陈9月3日晚,送外事人算结邢斌接受記者采訪時稱,月送疑当“2000餘單”並非是超两精算的結果。
邢斌體驗外賣員工作
邢斌向記者介紹,今年8月底,遭质他受到作家好友王兆軍的邀請,在學術沙龍上分享了自己在2022年12月體驗當外賣員的經曆。邢斌表示,“想了很久,覺得還是實話實說最好,沒準備什麽大綱,想到哪兒說到哪兒”。
在沙龍中,邢斌提到,自己注冊了多個平台的騎手,一個月送了2000餘單,接觸了幾百個商家,敲響了2000多個房門,月收入7000元。平均下來每天騎摩托210公裏、步行32000步、爬110層樓。“所以,我那個月微信運動每天都是步行最多的。”
此言一出引發不少議論。當地的外賣站點負責人告訴記者,“邢老師跑的是眾包(兼職跑單)騎手,一個月多一點時間,我從係統裏查了,一共就送了365筆訂單,並不是文章裏說的2000多單。”其提供的係統後台截圖顯示,邢斌跑的是兼職眾包騎手,可隨時上線下線,跑單時間是從2022年12月22日到2023年1月26日,共計完成365筆訂單,最終提現4348.34元。
對此,邢斌向記者坦陳,“2000餘單”並非是精算的結果。“我主要記錄的是我今天幹了幾個小時,然後拿到了多少錢”。記者也注意到,在沙龍中,邢斌曾提及自己為了完成體驗,當時注冊了多家平台,並講述了平台之間的不同。
前述外賣站點負責人介紹說,站裏有三年經驗的專送老騎手,一個月不間斷地跑也隻能跑1000出頭的單量。“他作為一個新人,隻是眾包,中午高峰期不跑,一個月2000多單這個數字不知道從哪裏來的,就算他注冊了多個平台,這個數字也不太可能”。
相關新聞
臨沂大學教師體驗送外賣:時薪10元是常態 20元是極限
1976年出生的邢斌是臨沂大學文學院的一名講師,主要承擔的課程有中國現代文學、中國當代文學。最近在臨沂東夷書院的一場分享活動上,邢斌講述了自己去年冬天在臨沂親身體驗當外賣騎手的經曆,隨即引發關注。
臨沂大學文學院講師邢斌
邢斌說,他有本職工作,隻能幹業餘的眾包。“這些天我假日就從早幹到晚,工作日早晨跑兩小時,晚飯後再跑到夜裏一兩點,或者兩三點。夜裏給錢多一些,能掙到錢的都是偏遠地方。半夜裏我跑到過相公鎮東邊的村裏、跑到方城、跑到蘭陵村子裏、跑到沂南山裏麵,都是鄉間小路,都是騎摩托。太黑,燈照不遠,有時候就騎到了溝裏。一過長春路,夜裏都是大貨車,擦身而過,心裏也打怵。送完貨,騎車回來,才覺得手麻覺得凍得不行。有一次我實在太冷了,就把車停在田裏,繞著跑了一陣,看看高德地圖,在臨沂大學正北九公裏,回家還很漫長。”
根據他的統計,一個月,他送了2000多單,接觸了幾百個商家,敲響了2000多扇房門。平均下來每天騎摩托210公裏、步行32000步、爬110層樓。綜合算下來,每小時收入10元是常態,每小時收入20元是極限。
具體而言,平均每單3.5元,要取貨送貨2+3公裏,取貨平均等5分鍾,騎車8分鍾,送貨進小區上門平均7分鍾,共20分鍾。一小時3單,10.5元。一次送3單,排列好次序,能節省1/3時間,但會被催。一小時能送4-5單,15.75元。一次送5單,適用於午餐晚餐的集中送餐時間。很難排列好次序不被催促。基本上就是極限值。略微提升單位時間的收入,一小時還是送5-6單,19.25元。
“我無心於調查,就是想體驗體驗。”邢斌在分享時提到,2022年很特殊,一份報道裏講,在上海騎手送外賣每天能賺1000多。另一份報道又說,北京人社局一位副處長,親身體驗當外賣騎手,送餐12小時賺了41元。究竟哪個是真的?
幹了一周,邢斌覺得後者那篇報道提供的數據更真實。
邢斌體驗外賣員期間記錄的賬單
在此次體驗中,邢斌說,他主要關注的是外賣員這個“身份”究竟是怎樣的處境,體驗這個工作過程中人是如何感受、應對、反芻這些遭遇的。肉體受罪是一方麵,雖然很久沒有這種體驗了;主要的還是受人辱罵。
據他回憶,幾乎沒有人拿正眼看送外賣的,商家、顧客,尤其是保安。“熟人都不知道我最近在幹這個,隻有我們小區的保安知道。他們天天見我早出晚歸半夜回來,不讓我進。我說我是業主,他們騎車跟著我到樓下看我上樓,說你送外賣都能在這兒買得起房,是個人物。很多顧客看我的眼神就像看要飯的。我曾經痛恨過這些人,後來慢慢都忘了。”
他更願意回憶起溫暖的瞬間,“這一個月,我送了兩千多單,有三個人真誠地感謝過我。一個是搬遷小區古城社區的一位女士。她說半夜裏孩子想吃餛飩,天這麽冷謝謝我專程送來。後來我發現她又打賞了我2塊錢。還有一位,也是女士,就是相公鎮東北那個村裏的。他們夫妻倆怕我半夜裏找不著路,打著手電把我送到了路口。還有一對夫妻,老人住在人民醫院五號樓,心腦血管疾病中心。我把他們給老人的餐灑了一些,後來我又買了一份送去。他們倆把第二份餐的錢退給我,又打賞了我10塊錢。”
在個人體驗與觀察中,邢斌注意到幾個問題。
“這一單完成得很好,很完美。然後繼續送的過程中,軟件提示說上一個訂單沒有點擊送達。你隻好停下了點擊。第二天就會被罰款:異地點擊送達,或者超時點擊送達。可以投訴說沒有超時,而且當時已經點擊了送達,這是軟件又跳出來的問題。投訴無效。還有一次申訴機會。再次申訴也秒回,無效。打人工客服電話,一個小時內能聯係上就是幸運的。聯係上了,還是同樣的回複。”
邢斌說,這樣的情況他一個月遇到兩次,程序完全一樣,三次申訴機會沒一點點用,完全是擺設。“我最後對人工客服說,你們可以直接聯係顧客看真實情況是怎樣的。沒用,依舊扣錢。而且扣的錢也不返還顧客,都進了外賣公司總部腰包。”
送外賣的這一個月裏,邢斌見到了3名女性外賣員,見到了幾位年齡很大的外賣騎手。在邢斌看來,“他們承擔不了每天14小時、全年無休這麽大強度的勞動,我估計他們每個月能賺個三四千塊錢。春節過後,我離開了外賣隊伍,但在路上我還是首先注意到他們的身影。最近幾個月,我看到了越來越多的女性和老人騎手風馳電掣爭分奪秒。可能再危險再苦再累,他們也離不開這三四千塊錢的收入。家裏的孩子、病床上的老人、銀行發來的房貸還款短信……都在提醒著他們:跑起來,快些跑!”
在邢斌看來,這些外賣公司很特殊。它的一切設計,在大數據和人工智能的加持下,變得更精密、更準確,“恰好”能獲取適量的勞動者,“恰好”能讓騎手們維持最基本的生活,讓他們積累不下休養生息、以錢養錢的些微資本。
接受《北京青年報》采訪時,邢斌表示,“我做的隻是一件小事,我沒有告訴過我的父母,也沒有跟學生們說過。這次是主辦講座的王兆軍老師邀請我,我才決定和大家分享這段經曆。”
“我覺得作為一個文學工作者,如果對生活沒有切膚之痛的話,寫出來的東西都是輕飄飄的。”邢斌介紹,這次體驗過後,他更加理解了外賣員,知道他們掙錢有多麽辛苦。“以前我在寫作時,看到是外賣員來的電話可能會晚一些才接聽,現在我一定會第一時間接聽,因為我知道他們可能是邊騎車邊打電話,這樣是非常危險的。我也希望社會能夠更加理解外賣員的不容易,對他們多一些共情,讓這個社會能夠更加美好。”